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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普瑞萨教授的艺术创作



2018年11月,伊丽莎白·普瑞萨教授(Dr . Elizabeth Presa) 在中央美术学院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学术交流。

伊丽莎白·普瑞萨博士是一位墨尔本艺术家。她早年在墨尔本大学维多利亚艺术学院学习雕塑,后获得墨尔本大学的艺术史和哲学学士学位,并在莫纳什大学比较文学和文化研究中心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自1993年起她在维多利亚艺术学院任教,2003年起担任跨学科创意中心主任。她探索视觉艺术和表演艺术、哲学和生态学的跨学科领域研究。

在此,我们以材料为中心节选了其深入、丰富的讲座中的部分内容。对她三十余年创作案例的介绍,了解普瑞萨教授富有诗意的视觉艺术中,形式、材料和文学、哲学的多层面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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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普瑞萨教授的艺术创作

Dr. Elizabeth Presa  Artist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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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普瑞萨教授(博士)

Dr. Elizabeth Presa 


普瑞萨教授的工作重点是视觉、表演艺术、哲学、文学的跨学科领域研究。她曾在很多国家做过访问学者,参与过众多国际项目。在很多项目中,她与哲学家的合作成为其艺术特色,普瑞萨教授与法国哲学家德里达的合作艺术项目持续在法国和澳大利亚的学术界产生着影响。 她曾把“Do it”(“放手做”)这个国际艺术项目带到了中央美院雕塑系,围绕这个项目连续几年组织了中央美院学生与维多利亚美术学院学生的交流活动。


                     


伊丽莎白·普瑞萨博士工作坊介绍


 作为中央美院视觉艺术高精尖创新中心的特聘课题专家,伊丽莎白·普瑞萨教授工作坊的主题为艺术中的诗学和哲学。在为期一个月的工作坊中,她带来了系列讲座——天堂何处。


讲座系列由介绍她的艺术实践开始,阐释视觉艺术和其他学科间并行、交叉又非图解式的关系。普瑞萨教授介绍道:艺术家们经常在写作中解释什么是“制作”,什么是“塑造”,而我作为一个艺术家,在看雕塑的时候就像在“读雕塑”。面对贾克梅蒂的作品,我就像在读贾克梅蒂这个人、他的写作。我把我的“观看”叫做“阅读”。我的领域一直做跟翻译有关的事情,“翻译”不只是指从英语到汉语的翻译,更多的是一种交流、沟通,或是恰恰存在于沟通的困难和交流的障碍之中的关系互动。不同语言之间存在着翻译,而我的创作中经常涉及到的是观念之间的交流和翻译,不同学科规则的翻译、不同性别之间的翻译。比如雕塑有雕塑的语言规则,绘画有绘画的规则,我所做的交叉学科研究其实是在处理不同的规则之间的翻译。




讲座主题:

视觉和哲学的翻译人

伊丽莎白·普瑞萨博士的艺术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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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人:伊丽莎白·普瑞萨博士


我的材料总是来自于随手能得到的东西,在我生活里不费劲就可以得到的物料都是我的材料。我上艺术学校的时候是1970年代,那时整个艺术界都被钢铁雕塑、大型翻制的青铜这些传统雕塑统治着,我一直想脱离那样的状态。我脱离的起点就是选用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材料。


我的材料之一就是跟哲学的合作关系,跟哲学家之间的合作。当我攻读硕士、博士学位时所学的都是哲学专业,我一直跟哲学家一起工作。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的工作并不是作为哲学家的角色反而是作为雕塑家展开的。我做的是给哲学赋予一种视觉的形式、雕塑的形式。

    

这件作品是2000年时我邀请法国哲学家德里达来到墨尔本与我的学生一起工作时做的,它源于德里达的一张手稿。德里达的写作总是探讨“写作的天性”,什么是写作、什么是写作的本性、它的意义以及为什么写作。当时德里达访问期间正在写一篇文章叫做《触摸》。《触摸》是献给德里达的朋友,另外一个哲学家让路克的,写的是关于亲近的关系。从这篇手稿里你能看到很多错字,有很多打字失误的地方,而这些失误恰恰暗示了作家的手停留在键盘上,每次敲击键盘的速度、动态、由于双手停留在键盘上太长时间所出现的失误,那些瞬间的触摸都在这篇文字上体现了出来。我把手稿复印了上千遍,把纸折叠了数万次,每次折叠和对这张纸的触碰都像我在触摸德里达的“触摸”,就像我在触摸德里达的思想。我把这些纸折叠在一起组成一系列的服装雕塑,有和服等其他各式的服装,每个都很大,超过半人高。在这些数万次的折叠之下,我在想我做的是什么?我认为雕塑就是一种触摸,雕塑就是对世界的触摸。在法语中“触摸—布料—肌理”这些词是同源的,都代表了“不表述意义/尊重感知肌理”。



另外一件作品里也源于德里达,也与卢梭有关。卢梭是德里达非常感兴趣的作家,德里达对卢梭的《忏悔录》——这部优美且伟大的著作尤其有兴趣,他为此写了一本书。我用德里达的那篇文章的纸张折叠做成了一件衣服。这其中包含有多层关系,在卢梭的《忏悔录》里,卢梭完全展示了他个人的性格-他的个体存在,虽说叫做《忏悔录》但他并没有为他的表现、他的个人的特性表现出任何羞耻,他只是袒露了他的存在、他的特点,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


为什么跟服装有关系呢?我认为这其中的隐喻是服装就是我们能穿着的语言,而语言就像是衣服,不同的语言塑造了人的价值、人的行为、人的身份和意识形态,穿着不同的服装就像是处在不同的领地、不同的躯壳里一样,所以“服装”和“语言”之间就这样产生了关系。


从这件作品放置空间的窗户看出去,透过柳树的纸条正好是卢梭常年被关押的巴黎的圆顶教堂。柳树的枝叶在卢梭的写作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卢梭曾经细致地描写儿时所见的柳叶。



这是另外一件当我在巴黎驻留时做的作品。我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住在供艺术家居住/工作的小公寓里,我和我的两个女儿住在这个非常狭小的工作室,每天厕所洗手间里的盆上、浴池里总是有好多头发,我们三个女性的头发。我把头发收集起来,拈成线。这件白色的衣服是我的女儿曾经穿过的旧衣服,衣服的碎片和拈在一起的头发交织形成线条与地板上洒的牛奶交汇,衣服的布料不停地吸收着洒在地板上的牛奶,这种关系像是母亲和女儿之间至亲的血脉关系一样。



这件作品来自于德里达的另外一本书《早晨》,是一本葬礼致辞合集,集合了德里达每次为一个朋友的去世所写下的致辞,它是一本关于死亡的书。德里达邀请我就这个主题与他合作。我所做的是把我生活中所触碰到的东西,不管是书、文字,还是身边的人的痕迹,衣服用非常薄的石膏和布料翻下来,翻成一片一片的薄片。在多年间持续地制作这一系列作品中,我也经历了自己父亲的去世,因此这也成为我的死亡致辞文集。


经过多年制作,这一系列作品一堆一堆叠在一起,像一叠一叠正要送往干洗店的衣服,我把它们捆扎起来。捆绑的扎绳很重要,我用小时候父亲教过我的水手结结扎这些石膏作品,所以这个动作又变成一种重复、一种跟逝去人的交汇,跟我父亲的触摸的相碰。


这些作品翻制的时候使用的是海水,因为我父亲爱大海,用海水翻完的石膏有这样的特点,每年在冬天寒冷的时候,这些水因为有盐分会吸收潮气,在一个个寒冷的冬天吸收了潮气的石膏好像哭了一样,轻轻的啜泣。


 


每年冬天,我居所附近的海滩上会出现从海底冲上来死去的水母。这些水母是透明的,看上去只有一层薄薄的皮,难以捕捉形体。我把它们用石膏翻制下来,翻出了非常薄的薄片。


水母体量很大,它们的爪子像梅杜莎头发的形态,因此水母也叫做梅杜莎。它们看起来很大,但我翻的时候发现其身体99%都是水构成的,当石膏干了以后水母的身体随着水汽被蒸发没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这个皮和浅浅的体量留在翻下的石膏片上,每一个石膏片都显现出很多“划痕”,那是水母在一生中不停地撞击礁石留下来的划痕和伤疤。死去的水母是有气味的,它们会腐烂、发出腐臭,但是石膏有一个神奇的特点,它有清洁的作用,它可以保质、防腐,古希腊人曾经用石膏作为食物保鲜的材料。当石膏片翻制成功后水母的身体的气味被净化了,死亡的气息连同它们的身体都蒸发到空气里去了,留下来的石膏片白而洁净,只保存了它们最纯净的那一部分!


 


石膏翻制的过程和用材料探索的过程总是充满“未知的奇妙发现”,这是我最着迷的部分。我从不能完全预知翻制的结果,过程总会让我发现一些原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比如水母身上有一些蓝色的十字形,我们以为那只是颜色,当翻下来以后发现原来那是有形体的。


刚才图片里中间的水母有一个十字形,那个就是水母身体中心蓝色的部分,德里达曾说“那是水母中的基督徒”。每一个水母的肌理都不一样。比如右上角的那片石膏把水母身体的伤口内部翻制出来了。



我的作品总像给不同的东西以面孔。不管是动物、植物还是大地、风景,我的发现好像给这些不被关注的东西以正面性、赋予他们面孔。人对面孔的识别在哲学里是一种隐喻,你识别别人的身份通过面孔、通过面孔上的形象、特征,当你正视一个人,说明你是尊重他的。在生活中大多数的东西是不被正视的,是我们会匆匆而过,不会看到的。而我的作品正是给所有这些东西赋予一个面孔、赋予它们正面。



这件作品的灵感源于17世纪荷兰的哲学家斯宾诺莎,斯宾诺莎这个哲学家一生都在磨制玻璃、镜片。古代的眼镜都要从厚玻璃磨出,磨薄、磨出不同的形状做出不同的镜片,而斯宾诺莎一生的工作就是在磨玻璃。他是一个理性主义的哲学家,写过以彩虹为主体对光线和颜色进行的研究。他分辨光线和水之间的关系以及产生出的不同颜色变化。



我用牙医用的微型钻头在玻璃器皿上轻轻地磨出了那篇文章的文本。光线、水和玻璃之间的光学作用产生了彩虹一样的效果,当很多玻璃器皿集中放在空间中就产生了无数的小彩虹,每个小彩虹出现在每一个玻璃器皿上让你联想起斯宾诺莎在他一生中在玻璃上持续地打磨。英语有一种说法“你是否能看得见我的光”。斯宾诺莎让每一个玻璃产生光,是一个隐喻——哲学作为一种光的存在。这个作品中“光”看起来是彩虹,彩虹代表了光,代表背后的一种哲学的隐喻。这正我想做的,作为一个雕塑家“怎样触摸光”,光线是不可触摸的,而我用我的方式接触光线。


  

这个作品是从一些废弃的家用物品上翻制出来的,主题是《迷失的大陆/被遗忘的大陆》。我把很多我院子里的、我生活中的东西翻成石膏的或铸在石膏里,其中有一只在我院子里发现的死去的鸽子,这只鸽子也铸在石膏里,像是古埃及神话里的一个故事-朱庇特的儿子被杀害,朱庇特作为父亲抱着儿子的尸体把他的心脏取出来让一个雕塑家做了他儿子的大理石雕像,把真的心脏放到雕像里边去。


从这个意义上说,石膏是保存物,石膏保存了消逝的东西,石膏保存了人的身份。


  


我有很多作品是在卢浮宫里散步时做的,在这其间做了一些影像作品。卢浮宫是那么巨大,藏有成千上万的雕像。这些雕像大多都是精美绝伦大理石像,然而很少有游人真正观看它们,因为太多了实在看不过来。这让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制作更多的雕像了,而看到不被注视的东西才更重要。浏览这些雕像时我发现一个尺寸很小的石膏像,是著名的雕塑家乌东做的。乌东给他所在时代的许多达官贵人、王公贵族做过大理石雕像,所有这些肖像都有华丽的衣服、装饰、发型,所有人长得都是一种样子、一种风格;而这个肖像显得那么特别,这个肖像是微笑的,是他为自己的妻子塑造的,乌东给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做过一些很棒的小雕塑,这就是其中一件。


这件小雕塑之所以让我为之着迷,因为它太特别了,完全不同于他的其他雕塑的程式化;它是一个真实的东西,它是笑的。观察美术史会发现很少有雕塑微笑、张开嘴露出牙齿,很少有这样的雕塑。而这件正是一件露着牙齿的雕塑,这些牙齿塑造地非常精致。不是一排整齐的牙齿而是具有非常微妙的排列关系,很自然的生动的牙齿。当我看到这个小雕塑,看到这种微笑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乌东对他妻子和孩子的爱,是这种爱让雕塑家具有一种新鲜的视角,让他看到了真实,做出经历了长久的历史还保持着新鲜的感觉,让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旧时代的东西,而像是昨天身边的人刚刚做出的一样。这种“新鲜感”让他抛去了陈词滥调,抛去了陈规的、繁复的样式,实现了一个真实的存在。


乌东在牙齿的雕塑中放了那么多心思,把它做得那么生动,这简直就是一个“牙齿的肖像”。我所喜欢的牙齿正是这种自然的,经过牙齿整形之前的样子;现在好莱坞电影里的出现的人物几乎都有矫正过的整齐划一的牙齿。


我把一个小型摄像机捧在胸前,静静站在玻璃罩前面对雕塑拍摄。摄像机随着我的呼吸缓慢而轻微地颤动,呼吸的轻微动作导致这种老式的摄像机无法持续聚焦,拍出来的影像在对焦、失焦的过程中使影像里雕塑的嘴轻轻颤动,好像这个嘴和微笑活了一样。



这件作品是源自于我对凡尔赛宫花园的研究,它是在墨尔本法国文化联盟会展出的。我把对凡尔赛花园的建筑研究用银器印在铺在地面的面粉上。


 


这个作品的灵感来自于法国大革命前夕玛丽皇后和路易十六的一段故事:当时出现饥荒,有人对皇后说人民在饥饿中没有面包吃,皇后说让他们吃蛋糕吧。这个故事反映出当时的矛盾,人民的饥饿和贵族奢华生活之间的反差。法国国王和王后吃饭的方式通常是在一张大桌子上两人对坐,使用巨大的银盘子用餐,宫廷的侍从们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进餐,这个作品就源自这样的历史和社会图景。我把蜗牛放到用面粉和盘子纹饰构出凡尔赛花园的平面图上,在开幕式时用放满水果和蔬菜的银盘子给蜗牛来了一顿大餐。整个展览期间蜗牛在面粉上爬来爬去,他们弄乱了面粉上原先的图形,而蜗牛身体分泌的液体留在面粉上形成一颗颗小小的“面包”。



这件作品是在澳大利亚海岸三年展上的一个雕塑/公共艺术。当时我得到一小块地,这是一块有问题的土坡,随着海水、雨水的冲刷不断坍塌造成水土流失。我想怎么能够做到把这个土坡定形,维持流逝的土壤呢。我铺撒了石膏,凝固的石膏把土层表面固定住。很快植物就从固定住的土里生长发芽,穿破石膏长了出来。两个月后植物的生长把土层真正固定住使新长出来的植物修复了这片土地,而石膏随着时间的流失消失了。


 

这个作品是在我女儿快生产的时候做的,我当时正在读一个女性主义作家的书,这位作家的书描写的是胎盘,作为一种人际关系的隔离体胎盘提供着胎儿和母亲之间供给的需求关系,她把它称为一种“脐带经济”。这么一本书,探讨母体与人生命的最初关系、人最初形成的一本书。我女儿生产之后给我带回她的胎盘,我把胎盘翻成石膏的。你能从这些石膏片上看到非常清晰的脐带的纹路,这种纹路就是生命缘起的纹路,有的还留着一些血迹。我在翻下来这些胎盘上做各种肌理实验,有的贴金箔,用什么方式实验其实不重要,我觉得这里面充满了可能性,胎盘是一个物,也是人起源的栖息地,它像是迎接婴儿出生的大地。我外孙的出生是一个很重要的生命瞬间,它是我女儿和我外孙共同造就的诗歌。我的外孙开始长大,我经常照看他,这个小孩在我的工作室里玩儿。自从开始这么一段人生新旅程之后我就开始做基于这个小孩的玩具的雕塑,我为我的外孙做了一个展览,都是关于孩子的玩具的雕塑。翻石膏的过程是充满变数的过程,技术好的工人尽量避免失误,比如石膏流出来,模型错位等等,而对我来说这就是奇妙之处,在我翻的石膏中充满了意外、充满了错误、充满了失误,这都成了它的表现力、它的美所在,我并不修理模具的分割线,而是保留着这些制作过程留下的痕迹。

  

观众提问


伊丽莎白·普瑞萨博士


问题1:石膏是最终材料吗?

伊丽莎白·普瑞萨我上学的时代美术学校都是铸铜、钢铁雕塑,我也有一些作品翻成铜的,但是我不喜欢铜这个材料。石膏说来是脆弱的,但它同时也能够很持久,因为现在还能在博物馆找到历史久远的石膏残片,比如古希腊时候留下的石膏件。为什么这些石膏件能够留下来?因为它脆弱,有人关心它、在乎它,人的关爱让它存活了下来;我之所以不喜欢铸铜,因为铸铜是生硬的持久的存在,不需要关注,铜会一直在那儿,不需要保护它也不会坏。我认为一个作品/一个雕塑为什么必须是持久的、永远的呢?石膏可以做到永远,只要你在乎它就能够保存永远,一件作品应该有人在乎它,它的存在才有价值;如果一个作品没有人在乎它为什么要存在呢?

    

提问2作品都是源自于自然的,从自然里的感悟、关于人的关系、语言的翻译这些东西,最主要的特点都是脆弱性,易碎。就像你提到的同时它还是有一些持久和持续,包括作为一个艺术家、一个教师,你的实践持续那么多年,到底在实践中学到了什么?

伊丽莎白·普瑞萨我的回答是我学到了脆弱,学到了人的宇宙观是脆弱的,大地是脆弱的,自然是脆弱的。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人际关系是复杂、脆弱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爱、人和人之间的亲密、大地和人的关系、自然灾害、各种社会负面新闻....这个世界很复杂,这个世界也很残酷。人的存在就是脆弱的,如果我们还没有一些尊重和关爱、关心来维持我们所拥有的,所处的环境,人的存在就是岌岌可危的;世界是一个搞砸了的世界,正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有关爱、有尊重。用尊重的眼光看待一切、看待大地。

    

提问3:我想问用石膏这种材料保存痕迹的重要性或者是必要性。

伊丽莎白·普瑞萨对于我来说,我觉得石膏的保存价值在于它隐喻着你把握住了什么,你把握住了时间?把握住了继续的进程,还是把握住了继续存在;有了对一个消失的东西或者对瞬间的把握,好像把瞬息流逝变成了延续性的、持久的,对我来说在搅拌石膏的时候像是凝固的瞬间。

如果从使用石膏角度来说,石膏的翻制过程是非常即兴的、即时抓住保存瞬间的一个动作和方式。这个方式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古希腊的时候已经有这样的做法,也可以追溯到罗丹做传统雕塑的典型方式。石膏能塑形,能翻铸出可预知的形态,又可以继续塑造,可以改来改去,通过这个石膏这个媒介可以进入到历史,可以跟历史对话,跟过去对话,同时又是一个瞬间捕捉到事物的表面,甚至是事物的表面背后的什么的方式。


伊丽莎白·普瑞萨感谢大家的到来,很期待看到大家的作品。